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傲慢的易先生 01

(父子年下)


连夜下了飞机,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。


易延在十八岁那年被强制送往法国,如今再踏入故土却已经是五年之后。


易延永远记得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,他记得,当时那人说:“我把你送去法国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,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。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,你以为我会管你吗?当然不,若你不是我的儿子,我不会管你的死活。”语气是那样的冰冷与决绝。


那时易延没有丝毫反抗,沉默着,他选择了做一个听话孝顺的儿子,在法国不声不响地生活了五年。易延觉得这五年过得就像是一场梦,梦醒了,什么都没来得及留住,时间就已悄然从指缝间溜走。


这五年,没让他改变多少,不是说外表,而是他的内心,他还是那样的倔强,还是无时无刻地在想着那个人。


窗外的景色不断划过眼帘,易延面色沉静地看着,一切都变得那样陌生,五年时间不算长,但也不算短,它足以令人物皆非。此刻他忽然很想知道那人现在是什么样,是和五年前一样?还是也会发生一些改变?他急于和他见面。


易延坐在后座,眼神与前座开车的人在后视镜中偶然相碰,他随口起了话题:“秦管家,这五年,林城的变化很大。”


秦远是新上任的管家,不过大了易延两岁,看上去却十分持重沉稳,他笑着答道:“我还以为您会先问起先生,少爷。”


易延哼笑一声,听不出任何情绪,不再说话,只转头继续看向窗外,窗外一路都是夜灯闪烁,霓虹交错,虽已深夜,整条路却是灯火通明。一盏盏灯火不断映入眼中,再看着它们一一从面前掠过,易延想了很多,全都是关于他的父亲。


两个小时的车程,易延终于回到了他曾经住了十八年的别墅,他知道,他想见的人就在里面等他。


进了屋,客厅里灯火明亮,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,忙碌了一天的佣人们早已回房歇息。那人也不在,想必是早已睡下了。易延知道这是那人的习惯,即使睡了,家里也要彻夜都开着灯,保持光亮。


秦远轻声关好别墅的大门,回过身恭敬地对易延道:“少爷,现在已经很晚了,先生应该已经睡下,是否明天再去请安?”


易延不在意地摆手:“不用了,我现在就去。你也去休息吧。”


秦远:“好的,少爷。先生的房间还在原来的位置。”


易延:“我知道了。”说罢便将行李箱随手靠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处,径直上了三楼。


那人的房间在三楼走廊的最里侧,因他喜静,故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住在三楼。所有佣人都住在一楼,包括秦远。三楼只有两个大面积的房间在使用,一间是那人专用的书房,还有一间是那人与母亲的卧房,不过自从一年前母亲去世以后,那间空大的房卧房里就只有那人了。


来到房门前,易延并没有敲门,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,他知道那人没有锁门的习惯。他一步步走近,看见床上躺着的,便是五年前亲口命人强制将他送往法国的人——他的父亲。


易延走至床边,低头凑近睡梦中人的脸,细细地凝视着,距离极近。终于又见到了五年来日思夜想的人,相比五年前还是有了些许变化,但只是细微,除了眼角多出来的几丝细纹外再没有其他,不管是睡着后习惯性皱着的眉头,还是侧卧时手臂垫在脸颊下的姿势,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样——这是目前他所能发现的。


就是不知道这被子底下的身子有没有变化,易延的视线将躺在被子底下的人从头扫到尾,他很想一把将他身上的被子连同他的衣物一同拨开,好让他看看这五年来他的变化!


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,视线重新回到那人安睡的脸,不知醒来之后会怎么样,是否一如五年前,只要被人吵醒了就会大发起床气,然后等气消了就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傲慢模样,那样的目中无人,谁也入不了他的眼。


易延嘴角微扬,凑近那张沉睡的脸,缓缓地轻声唤道:“爸爸,我回来了。”


然而那人只是皱了皱眉头,并没有醒来。


易延又唤道:“行秋……”这呼唤声细柔绵长,饱含着无尽的爱意。


易行秋嘤咛几声,终是醒了过来,睡眼朦胧中,他看到床边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,他看不清来人,撑起上半身,眯着眼去摸索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。


易延将他的动作全数看在眼里,他不急也不出声,只是耐心地等候着他的父亲将眼镜戴上,等他迷茫的眼睛恢复清明,然后等他喊他。


“易延?”易行秋戴上眼镜后视线终于清晰,但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床边的人,语气和眼神里仍带着些许不确定。


易延似乎并不在意父亲的疑惑,他俯下腰身,将人轻揽住,在他耳边又一次轻声吐出细语:“爸爸,我回来了。”


易行秋身体颤了颤,不敢确信,又唤了他一遍:“易延?”


易延不厌其烦地回答他:“是我,爸爸,我回来了,五年了,你有没有想我?”


易行秋终于确定此刻抱着自己的人就是五年未见的儿子,脸上随即恢复成了往日孤高的模样,他推开易延的怀抱,从床上下来,站在易延面前,眼里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,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完全没有父子间久别重逢的喜悦。


他睨着眼前早已比他高出许多的青年,嘴里迸出尖刻而冰冷的字眼:“你不是不愿意回来吗?怎么,拖了一年后没钱花了就回来了?”


易延只是笑笑,对他的斥骂不以为意,反而向前靠近了一步:“爸爸,五年了,你就想对着你亲爱的儿子说这些吗?”


听后易行秋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,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。易延清楚地知道,只要在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,他就会不自觉地做着这个动作,然而尽管如此,脸上却还要竭力地伪装着。


易延太知道如何打碎他的伪装了,他嘴角微扬,顺着他方才的话刻意道:“你说得对,我是因为没钱了才回来的,不然你以为我这辈子还想再看见你这个父亲吗?当然不,我是为了钱才回来的。”


几秒钟之后,易延成功地看见易行秋缚在身上的保护壳发生龟裂,然后碎得稀烂,只见他的身体抖得厉害,望向自己的时候,眼睛满含着泪水,而后如断了弦的珠子般一颗一颗往下掉落。


已经顾不得父亲的身份,易行秋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他的儿子:“为什么你母亲去世了你都不愿回来见她一面?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……”说到后面已是情难自抑,泣不成声。


易延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易行秋破碎的模样,这幅样子从来只有他见过,他满足地轻叹一声,揽住父亲的肩膀,缓缓将人扣在怀里,他是如此地小心翼翼,如此的温柔,生怕这是一场美好而又易散的梦,一不小心就会支离破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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